必须感谢库布里克,这个热爱并诅咒人类的导演,用《full metal jacket》塑造了一大批好战分子和和平主义者的战争观念,多么矛盾的一个事情,这也就是战争这件事,经得起任何形式的过度诠释。亲手打爆一颗头颅,溅在地上的脑浆可以是一种宗教对你的恒世诅咒,也可以是另一种宗教对你的救赎。 当然对于越战而言,除了背着来复枪环球旅行的美国人和北越的胡志明死忠之外,其他人都是他者,即便大家伙都把越战当做一件正经事,但是所有的手头资料也都几乎是好莱坞大片式的。 是的,只有越南人和美国人有资格去做田野调查,不过越南缺席了,就像所有的被侵略的贫弱国家的缺席一样,话语权从来也都在入侵者的手中,一直都是美国观念在说事。即便,这个黩武穷兵的自由国家有着极好的反战传统,甚至在很大程度上成就了60年代的黄金印记,但是,仍然应该留一手,永远去怀疑它说得不会是全部。 《full metal jacket》的前半部分是一场祭祀的狂欢,它诠释了什么是全金属外套的同义词:born to kill,就是战争工具的礼教,这“吃人的礼教”本没有太多值得鞭挞的东西,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。但是人总归是热血的动物,总会有血脉贲张的时候,于是kill ourself搞定了这个扭曲。库布里克的诅咒就是这个,kill ourself也没有超出born to kill的范畴。 直到电影的结尾,库布里克才回到了正题上来,开始正经地讲故事,在这里,复仇的欲望战胜了自保的欲望,怜悯又在随后战胜了复仇,最后,又通过屠杀实现了怜悯。这个过程,击中了人心最柔软的部分,是信念崩溃的过程。 是的,截至库布里克,战争电影已经快接近撞线的那一刻了。 或许可以回到日本侵华来,在走出了非此即彼的语言环境之后,我们有了《鬼子来了》和《南京!南京》,这应该被看做被侵略国家在表达欲望上的崛起,它们出现的意义大于影片的伟大程度。拿姜文陆川们和库布里克们比较,当然是一件无厘头的事情,它们并没有可比性。大家的立场完全不一样,奢求一个世界公民只能是一个奢求。不过,有一个细节一直是我们没有拍出来的:鬼子轮奸中国妇女时,脑中也闪过一念,我的妻子被人强奸了我怎么办,随后鬼子又想到了这和天皇的命令没有关系,然后开始了轮奸,鬼子当然不会在此后有负罪感。